张二娘见她一副眉眼弯弯的模样,直恨得牙根痒痒,但她现在,一心急着脱罪,只得说道:「不错,他就是我家伙计!」
杜时笙听完,满意地点点头,转身对着众人笑道:「大家伙儿都听见了,这小伙计并不是她家的家奴,日后无论发生何事,他们都是各自负责,互不牵扯。」
围观众人不知她这话是何意,一时指指点点起来。
何青虽也不解,但知杜时笙必有成算,便提高了嗓门,说道:「某可做个见证!」
「好!」众人也都纷纷跟着应和起来。
杜时笙
朝何青感激一笑,转过身去,背对着张二娘,对王参军笑道:「参军,儿前几日去城外时,听说现下牛瘟盛行,已有些时日了。城外孔家庄月余便已死了几头,那牛二私自宰杀的耕牛,图的就是利,想必是买了价格更低的瘟牛。此刻,到底是张二娘还是阿泰之过,官爷既无法立时判断,儿倒是有个好法子。」
说完,她还对王参军眨了眨眼。
王参军那日去清欢小馆办案,见识过杜时笙的聪慧沉着,知她此举必有深意,便问道:「小娘子有何法子?」
「儿听孔家庄之人说,若是有人吃了瘟牛肉,身上便会出疹。起初是不痛不痒极难被发现的疱疹,而后搔痒挠难耐,生疹之人必抓到血肉淋漓方肯罢休。」杜时笙故意走到张二娘身后高声说道。
果真,她话音一落,张二娘立时打了个寒噤。
第57章
众人想像着她所描绘的场景,皆倒吸一口凉气,盯着张二娘和阿泰似是看着鬼怪一般。
只有何青微不可见地笑了一笑,他已明白杜时笙是何意,这小娘子,当真是又聪慧又促狭。
果然,张二娘立刻掀开袖管,细细查看自己双臂,又惊恐地摸着自己的脖子和面颊,一边摸一边口里念叨着:「不可能!不可能!」
而阿泰则毫无反应,仍在一旁默默地抹着眼泪。
王参军立时明白,这二人到底谁买了牛肉,又是谁吃了牛肉。他与小吏上前扭起张二娘和阿泰,喝到:「莫要再做戏,快跟我去一趟衙门。」
杜时笙忍不住掩唇轻笑,就知道张二娘会上当。
像张二娘这类人,平日仗势欺人惯了,既没脑子又极是自私,若是何事与她自己有关,定会关心异常,露出马脚。
「你这个小贱人!竟然骗我!」张二娘发觉自己上当,拼命挣扎着,一双三角眼瞪视着杜时笙,对她大声咒骂起来。
奈何王参军和围观众人,皆已看出她真实面目,现下,只觉得这婆娘甚是泼皮。
那小吏不耐烦地用一木犁塞住她口,众人方得耳根清净,只能听到她似杀猪般的闷叫。
「阿泰……」
看到阿泰可怜巴巴地被王参军带走,一边走一边抽泣,杜时笙心疼地唤了他一声。
何青见到她满面忧色的模样,垂了垂眸,上前一步拱手对王参军道:「王参军,大稷律例第三卷第三十四条,私相售买未经报备耕牛肉,而不知情者,可判笞刑一百或罚银二十两。这名伙计既不是张家家奴,便不可与主人同罪。杜娘子即可作证他买牛肉时并不知情,是否可以按此条判罚?」
王参军打量了一下何青,见他一副谦谦君子,眉清目朗的模样,又听他如此熟知大稷律例,想来是个读书之人,便也忙对他一拱手,道:「郎君所说没错,但现下,某需将二人一并带回,待县尉一起审理宣判。」
「那儿与你们一同前去。」杜时笙感激地望了望何青,对王参军道,「儿也算是那日一个人证,若官府查明,阿泰确为不知情下犯了错,儿便为他缴纳罚银。」
正自哭泣的阿泰一听,连忙跪倒在地,哭着对杜时笙道:「多谢杜娘子!多谢杜娘子……」
杜时笙见状,急忙去扶阿泰,说道:「你快起来,阿泰,男儿膝下有黄金……」
她话还未说完,就见张二娘蓬头垢面地向自己撞来,杜时笙来不及闪躲,吓得花容失色。
何青的一双眸子,一直跟随着杜时笙。见此情形,他急忙一把揽过杜时笙的肩膀,转身将她护在胸前,抬腿对着张二娘踹了一脚。
张二娘双手被缚,失了平衡,栽倒在一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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