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生拿着郁时南的片子看了良久,接着笑笑:“你是不是前两个月骨折过啊?”
郁时南点点头。
“挺幸运的,没二次移位。”医生说,“肿胀是自然现象,血管重建滞后引发的静脉回流异常,但最近要注意千万不能再做剧烈运动了。”
郁时南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:“好,谢谢医生!”
“年轻就是本钱,恢复得真快。”医生给他开了点药,“家里人照顾得不错,很多舞蹈生的父母都不重视,尤其是艺考前夕骨折,直接来问我能不能打封闭上场,一点都不注重孩子的身体健康。”
郁时南笑着笑着心情又落寞下去。
没有家里人。
一直都是霍周在照顾。
“回家多休息。”医生把单子给他。
“好的。”郁时南点点头。
回去的路上,他还是忍不住看了眼手机。
依旧没有消息,他跟霍周的对话内容停留在原地。
郁时南息屏,心情沉重地看向车窗外。
两人先回了趟酒店拿行李。
大胡子很是负责地将人送到家门口后,然后吭哧吭哧把那一箱子书扛上四楼,分明是寒冬腊月的天,结果他硬生生累出一脑门热汗。
郁时南愧疚得不行,想邀请他进家里坐坐,又担心会遇上之前的状况,所以再三纠结也只是用“我回头请你吃饭”做了结尾。
大胡子转身下楼,洒脱地摆摆手:“没事儿,你赶紧进去吧,等你伤好之后再说。”
“路上慢点。”郁时南嘱咐。
“得嘞。”大胡子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楼梯转角。
郁时南蹦跶着离开门垫,用一种极其艰难的姿势俯下身拿出钥匙,而后打开门。
“嘭——!!!”
遥控器狠狠砸在他身侧的门框上。
郁时南吓得一哆嗦。
“去你妈的臭婊。子赶紧滚!”一声怒喝从客厅内传来。
郁时南吸吸鼻子,眼眶登时就红了。
他硬生生拖着行李箱往里面走,又不敢发出声音又不敢用力踩地面,只能一瘸一拐地慢吞吞往客厅走,还没等他看清人,刺鼻的酒精气息便率先扑面而来。
“嗙——!!!”
空矿泉水瓶猛地摔在地上。
郁时南吓得又是身子一抖。
“……爸。”他颤声开口。
那人闻声先是僵住了背影,接着缓缓转过身。
迎面对上一张清秀到过分的脸,眉眼温和。
只是不知道触及到了他哪根暴怒的神经,被压抑在那副沧桑皮囊下的情绪陡然爆发出来。
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混沌错乱,却依旧可以驱使着这具破败的身躯。
他踉跄起身,一把薅住郁时南的衣领往沙发上扯,直勒得郁时南身形不稳快要喘不上气,不得不用肿胀的脚腕虚虚地踩上地面做支撑。
舞台上亮眼到夺目的人此刻看上去只剩狼狈。
“爸,是我,你别生气,是我,我是南南!”郁时南祈求地抓住他的手腕,死活没让高高扬起的巴掌落下,哭得委屈又可怜,“我是郁时南啊……”
混浊的眼睛终于出现一丝清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