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以后,派往凉州的使者回来了。与其同时来到兰州的,还有凉州都督唐休。
唐休年过六旬,是一员凭着军功一步步做起来的饱战之将,深受武则天的信任。早年,他就被任命为安西副都护,先后为大唐和大周经营西域。这些年来吐蕃日渐势大,夺占安西四镇截断丝绸之路威震河陇,但一直没能形成袭卷之势,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有唐休在此坐镇。
出征之前,刘冕就听狄仁杰多次提起过个人。说他是沉稳老道擅长用兵,是一名并不输给黑齿常之的良将名帅,在河陇一带的军民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和很强的号召力。除些之外他尤其善长堪察地理。由于长期坐领西域河陇,他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。何处有山何处有沟,何处可屯兵何处可存粮,尽皆了然如胸,就如同一本活地志。
这样的人在现在这个时代,无疑是难得的人才。
初一眼见到唐休,刘冕就感觉眼前这人是个‘异人’。身材很高大,头发胡须特别浓密,而且全都亮白如雪根根抖数。虽然已是年过六旬的老人,可仍然步履轻盈身板矫健有如少年,声如洪钟势如奔雷。
唐休带着五六名将佐而来,进了都督府对着刘冕迎头便拜:“右威卫大将军领凉州都督唐休,拜见大帅!”
“唐老将军请起。”刘冕从座位上起了身来,亲自上前请他。
“谢大帅。”一丝不芶见完军礼,唐休才算是正眼瞧了刘冕一眼。顿时脸上露出惊讶之色:“大帅居然如此年轻?”
“是。本帅相对于唐老将军,是不折不扣的晚辈末进后生。今后还请唐老将军不吝赐教!”
唐休和身旁的几名将军都满副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冕,唐休更是啧啧地道:“奇材、奇材啊!大帅的威名,末将一直以来都是如雷贯耳。怎奈缘悭一面直到今日方能得见。幸甚幸甚,我中原果然是地灵人杰才俊辈出啊!哈哈!”
唐休笑得正起劲。冷不防身旁一个声音道:“唐老怪。你还没死?”
唐休愕然一惊拧回头一看。顿时就放声大笑:“黑齿兄!哈哈。想不到还能见到你。你也还没老死啊?哦哦。末将无礼了。唐休拜见副帅!”
黑齿常之哈哈大笑地走过来:“咱们老兄弟了。还何用如此多礼?再者有大帅在此。我们岂敢喧宾夺主?”
刘冕笑道:“想不到副帅和唐老将军还是旧识故交。这便好。今后我们就要同袍而战了。刘冕不过是个末进晚辈。还有多多仰仗二位提点指教。”
“岂敢岂敢。”黑齿常之和唐休一起谦礼。寒暄罢了。众将按班入座。开始商讨正事。
刘冕心忖。这唐休名声在外又在河陇经营多年。该是一条真正地‘地头蛇’。有道是‘同行是冤家’。皇帝任命我一个年轻后生来总督军事骑在他头上。他又不是我地旧识和党僚。怎么说也该会有点小心思。我要在河陇办好事情。又离不开他这一员得力战将嗯。要想办法收服其心。让他为我所用才是。
对付这样地人,无外乎恩威并济
刘冕拉开了话匣道:“唐老将军,我今天请你来,无外乎三件事情。其一,既是同袍,彼此认识认识联络一下感情。其二,我想对凉州的军事部署和目前的情况有个了解。其三,我想听一听唐老将军对目前这场战役的意见。”
既然是商讨公事,唐休也就公事公办了。他认真的道:“回大帅。凉州目前地情况,基本还算稳定。末将麾下有五万甲兵,长年征战于河陇西域,是一支饱战之师,对吐蕃的军队也并不陌生。西征初败,凉州虽然也受到一些冲击,但影响并不很大。吐蕃人并未将手伸向凉州,而是全力攻打兰州咽喉。末将惭愧,虽是自保有余,却一直未敢出师来救。原因有二,其一,粮草匮乏;其二,冰雪阻隔道路难行,不利出师。末将今日前来,也有意向大帅请罪!”
“唐老将军言重了。”刘冕道“凉州一带地地形与天候,本帅也是知之一二。你谨守凉州的策略是正确的,倘若贸然出兵来救,反而只会以卵击石甚至牵连凉州也失陷。这个中的情由本帅也会奏明朝廷,为唐老将军言明。”
“多谢大帅!”唐休抱拳回了一礼,接着“至于目前这场战役的建议末将浅陋,暂时提不出什么可行之计,请大帅恕罪。”
黑齿常之轻拧了一下眉头看向刘冕,刘冕却只是不动声色的面露微笑,浅浅点头:“唐老将军远在凉州对此处地战事不熟,也不能怪你。那么,我就让副帅将目前的战况,对你做个介绍。
氨帅,请吧。”
黑齿常之领了诺,便将目前两军地情况对唐休做了个介绍和说明。
刘冕在一旁静听,心中暗道:唐休多少还是有一点保留和矜持,害怕锋芒太露喧宾夺主。
来,这名老将的心中,一定有着成熟地韬略和计策,出来不可。
“末将听明白了。”听完黑齿常之的话,唐休点头,反而来问刘冕“末将斗胆,想请教一下大帅地战略?”
刘冕微然一笑,脱口而道:“本帅的策略,就是尽起河陇之兵,与器弩悉弄决一死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