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六子还觉不够似的,继续眉飞色舞地描述着:“起初,我们以为夫人并非当真有意要给将军你选礼物,一连好些拍品,她是一点?不吱声,后头本有一件成?色上等的虎皮,我们还以为这下夫人总该出手了,结果谁知夫人压根没动静,像是瞧不上似的,直到夫人终是有意拍下这件拍品,我们才知,什么?人参,什么?虎皮,根本就入不了夫人的眼?,夫人眼?中,将军自?得配上最好的才是。”
六子越往下说,闻野眸中神色就越深了几分?,带着意味不明?的深意,叫人有些捉摸不透。
他默了一瞬,还在问:“她自?己拍的?”
六子拍拍胸脯,再次邀功:“夫人授意,我替夫人出价,最后一举拿下!”
话落,闻野蹭的一下站起身来,被?丢至一旁的卷宗动了动,最后停在书案上无人搭理。
闻野面?上并无六子和阿毛原以为会露出的欣喜之色,虽急促,但却又沉淡,迈步就要走。
阿毛一愣,下意识追寻道:“将军,你去何处?”
问完他才觉得自?己被?六子传染了,问了个傻问题。
岂知,闻野走到门前脚步又忽的顿住,缓缓转回?身来,一记冷然?刺骨的厉色直射二人。
好在话语里倒是没多少责备,只沉声道:“回?屋哄我的夫人,收拾你俩的烂摊子。”
闻野高挺的身形迅速消失在门前,引得阿毛和六子两人不解地面?面?相觑。
他们难不成?,闯祸了?
以往不论?住在何处,不论?夜深何时,闻野未归时,屋中总会留有一盏昏暗的烛灯,在静谧夜色中照亮一点?微弱的光线,透过门窗从外也能看见?些许。
今日院中却是漆黑一片,沉寂的主屋内没有半点?光亮,好似在无声地表达屋子里的人不想面?对他的逃避之意。
走到门前,本是微不可?闻的微弱动静,但闻野敏锐的耳力仍是听见?一阵迅速的窸窣声,是屋里有人慌乱无措地钻进被?窝的声音。
闻野步子顿在门前,静静站立一瞬,唇角无声地勾起一抹笑来。
刻意等了片刻,直到屋里声响完全停下,他才缓缓抬手推门入屋。
漆黑的屋中传来均匀沉稳的呼吸声,早已适应暗色的视线清晰看见?床榻上凸起的人形。
闻野缓步走去,顺势弯腰将桑泠胡乱蹬在床边的绣花鞋摆齐。
他就这么?站在床边不紧不慢地开?始脱衣,发出阵阵明?显又突兀的声响。
桑泠侧躺在床榻上,正好面?相朝外,微微垂眸便能将她明?眸紧闭的样?子尽收眼?底。
只是闻野动作越慢,那张俏脸上的神色就越是绷不住。
闻野垂眸之时,正好瞧见?她一双黛眉微动着就要蹙起,好似在烦闷他今日动作怎这么?慢,她都快演不下去了。
闻野忍不住一声轻笑出声,便将那面?容惊得瞬间恢复平常。
回?屋前,他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,大抵能猜到,痛失两千两的小姑娘定是又气又恼。
本着把哄人开?心的心态回?屋,此?时见?着她这副此?地无银三百两的样?子,却又趣意心头起,忍不住想逗弄她了。
外衣脱尽,闻野这才褪了鞋袜上榻。
长?臂一伸,动作算不得轻柔地将人往怀里揽去,像是并不担心把人吵醒似的。
装睡的人自?不可?能醒,桑泠闭着眼?极力放松身体,任由闻野将她抱紧,后背贴上他热烫坚实的胸膛。
正想微松一口气时,放上腰间的手臂忽的收紧,耳边贴上一道沉缓的嗓音,吓得她顿时寒毛竖立。
“听说,你给我带礼物了?”
桑泠唯一庆幸自?己此?时是背对着闻野的,面?上表情已经控制不住了,大脑飞速运转着要如何搪塞过去。
但很快,她又反应过来,自?己正熟睡呢,怎能听见?他说话,于是沉默不语,继续装睡。
顺带在心里再次怒斥阿毛和六子两个傻小子,定是他们跑去告诉闻野了。
怀中人儿没有答话,闻野也丝毫不恼,好似因着礼物很是开?心的样?子,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着桑泠的耳垂,激起一阵酥麻痒意,他却还没打算放过她。
“还不知你买了何物赠我,你心中念着我,我很高兴。”
这话一出,桑泠又觉自?己有些愧疚了。
要说闻野给她的实在不少,如今不过成?婚不到一个月,花在她身上的钱几乎快赶上上辈子大半时间所花的了。
但她的确没念着闻野,一点?没念着,拍下那条碧玉腰带不过是自?己走了神。
平日里更是只想着怎么?更多的从闻野身上捞钱,回?报之事却是一点?没想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