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骂两声,打算去找人赔自个银子,却在转角不远处见到心心念念之人,登时喜上眉梢,趁人发现前紧躲到一旁,照着裙衫发髻都理了理,确认得体这才放心,又瞧君王身侧没个人跟着,深知机会难得,怀着欣喜忐忑前去问礼:“奴婢见过皇上,皇上万福。”
褚君陵瞧她有点眼熟,心烦之下没想起是哪个,打算喊人滚,就听艳彩主动道:“奴婢是艳彩,皇上不记得奴婢了嚒。”
“艳彩?”褚君陵想了想,记起来了:“不敬中郎将被掌嘴那个?”看她面色难堪还不忘跟自己扮娇弱,面上不藏鄙夷,直言警告:“受过刑还不长记性?是嫌上回罚得轻了?”
第175章新年第一更
讽让艳彩收起那些腌臢伎俩,莫到他跟前施展:“不想死,趁早收起你那些不实际的心思。”
若非应过周祁不乱杀人,也想为对方积些福德,早把这奴婢脖子拧了,懒得瞧她矫揉造作,绕开身要走,不妨被艳彩拽住衣褶,娇滴滴的哭诉:“奴婢倾慕皇上,不敢求名分,只求皇上可怜可怜奴婢,便收奴婢当侍寝丫头也是能的。”
褚君陵有些后悔没让奴才跟着了。
忍着将人一掌拍死的冲动,想把人踹开些,奈何艳彩两只脚都抱着,力道还不小,一时还没使得上力:“当真是个不怕死的。”
打算喊个暗卫现身,艳彩突然松手,速速站起身来,只模棱两可朝褚君陵问:“皇上当真如此绝情?”
褚君陵想掰开她的脑子瞧瞧,他与这奴婢情不见半分,何来的绝情一说,这话若让周祁听去,怕又得与自己闹上一阵。
连想到周祁,嘴角不禁一抹笑意,艳彩恰好瞧见,当是褚君陵有了兴致,忍住喜切,偷将手中汗渍擦干,正想往他怀抱中靠,反叫君王压着肩身跪了回去,瞥见远处有奴才经过,叫过两个到身前,冷眼朝艳彩道:“上回诋毁中郎将不够,还敢到朕跟前晃悠。”
算着上回掌嘴起不了警示,敢对他动手动脚,示意那两奴才带人去领罚,何时将她那不规矩的掌心打烂,何时再停刑。
暗想是不是近来自个脾气见好,叫宫里这些个奴才分不清大小王了。
转身没走出几步,听得身后奴才惊呼,褚君陵微转过身,就见那婢子挣脱束缚向自己奔近,手中握的不知什么物什,而后紧将那瓶子一扬,里头粉末顷刻撒出,褚君陵侧躲不及,这时恰好风过,沾了好些到身上。
“放肆!”
再想着要少增杀罪,此番屡让个奴才冒犯,倒真不打算留活口了。
艳彩本想将这东西偷用到床笫上头,奈何君王不受美色所惑,还反惹身罚,算想都没个好下场,倒不如放手博上一博。
眼下褚君陵功力了得没中招,深知此番没有活路,便想一头撞死在墙头,却被两个奴才按住,跪在地上动弹不得。
褚君陵视线下转,示意奴才将掉落在地的瓶子递去,拿在手中瞧了瞧,沉着眼看艳彩:“你想杀朕?”
艳彩口不能言,只得拼命摇晃脑袋,方才一心寻死,这番被活捉住,再让君王威严瞧着,叫那眼神吓唬,怕死心登时起了,喉咙咿咿唔唔的挤出声响,原本的一副好颜色叫泪洗花了脸。
褚君陵瞧她这般,也知这东西不是取人性命的毒物,至于作用
晃晃瓶中还有些量,又朝奴才打个眼色,等那粉末全进到艳彩口中,略有片刻,便见人面目潮红,喘。息得厉害,褚君陵两辈子人事经得不少,哪猜不出这药是作什么用,试想若自己大意遭了这奴婢的诡计,让周祁得知,越往下想,怒更起得厉害。
“将这贱婢拖去马场。”
宫里奴才都是人精,当即会意,见艳彩哭闹得厉害,避惊圣驾,又拿东西将她口给封了,迅速羁了人走。
经此一事心情更差,回殿瞧着满桌饭菜愈发惹嫌,只让奴才撤走,瞥见德观要多嘴劝,冷眸一扫,成功得了清净。
夜里还是那梦,屡屡惊醒,褚君陵不敢深想,劝慰自己是忧思成疾染的毛病,他的周祁福大命大,最是良善之人,岂会遭那苦头,便是真如梦中所现不愿再见他,大可只身躲着,可何苦赔上性命。
便是周祁自个也明说过不会傻到拿命来报复,褚君陵想是这般,心却越慌得厉害。
直到后头一闭眼便是相同场面,睡也不敢睡了,寝食难安又遇噩梦连连,几遭折磨,身体到底吃不消,再后头早朝尽罢,政务也搁置下,再有要紧之事只让大臣进宫禀报,多也是听不进心。
德观干看着着急,偏没个法子,知道这心病还得心药来医,偏那药方子远在戌州,便是日夜不歇,紧赶慢赶也得花去小半月时日,真等中郎将回京,圣上怕也不剩几口气儿了。
这日瞧逢宗耀进宫问政,德观迟疑对方与周祁交好,又顾及君王龙体实在欠安,性情也是越发无常,再三纠结还是将人拦了下来,焦色劝道:“大人还是改日再来罢,皇上有令,眼下谁也不肯见。”
说着往脖子上比划比划,逢宗耀心领神会,却是不打算离开。
他今日专是为此事来的。
国不可一日无君,朝政如此荒废更不妥帖。
更知君王此番事因周祁,想到周祁临行前所托,昨夜整夜考虑,终归不打算再瞒着。
遂朝德观作作揖,神色凝重:“事关中郎将,烦请公公尽快呈禀圣上。”又言此事再拖不得,德观心一咯噔,再看逢宗耀话不似假,脸差几分:“可是中郎将他、他、”莫不是去了?!
哆哆嗦嗦吐不清话,德观心道要命,只觉天塌也不过这般,中郎将若真命殒,里边儿那位不定干出什么疯事来,若再随了中郎将去,圣上无子,大褚真就彻彻底底断了根了。
逢宗耀和德观所想不差多少,都深知周祁是褚君陵的命,要真折在瘟疫中,即便百姓有幸逃过病害,怕也要成君王刀下的无辜冤魂。
只眼下周祁未闻出事,尚且来得及。
此事告知君王,即便要杀也是杀他一个,比起社稷和万千无辜,怎么都值了。再看德观面唇青白,知人误会,简要道过周祁无碍,又催德观进殿通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