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怎么能随她呢?”徐远大一皱眉:“她要是能说服平阳王妃倒是一桩好事,可万一她把人得罪了呢?”
“怕什么?那也妨碍不了三司会审啊!”
周岩摘下嘴边的草杆子,一派悠然地往车边一靠,徐远大看他这副模样,眉头更是紧锁:“谁说的?姜、霍两家祖辈交好,你猜平阳王妃是相信魏王爷,还是信姜御史啊?”
“哼!我才不信平阳王妃会不相信我们王爷辛辛苦苦找到的证据!”周岩斜了他一眼,又把草杆子换一边嚼:“再说了,你不是霍氏旧部,我们王爷为人如何你又不是没见过?你怎么不帮咱们王爷说说情?”
“周副指挥使!末将这不是也没进去嘛?”
徐远大一摊手:“要不你来?”
“他们这些贵人心中尽是弯弯绕绕,我去能顶什么用?柳娘子去了就顶得上我们两个臭皮匠。”
“我看不一定,”
徐远大摇摇头,一屁股坐在台阶上:“也不知道王爷对柳娘子哪里来的信心?依我看啊,她这么久都没出来,保不齐是得罪了平阳王妃呢?”
“嘿,你不信?要不我们俩打个赌?”
“行啊!赌就赌!”
答应声刚落地,平阳王府侧门就打开了,曾伯面色复杂地朝门内做了个手势:“柳娘子,请。”
“多谢曾伯。”
我向他告辞,一出门就看到周岩和徐远大两脸热络地围了过来:“柳娘子,事情怎么样了?老王妃可愿意来三司会审?”
我神秘一笑,下巴点点马车:“回去吧,你们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。”
说着便往王府外走去,留下二人在原地面面相觑:这场赌到底打还是不打了?
三月廿五,春风渐暖,草长莺飞。
正是一年中踏春出游的好时机,玉京的民众却一个都没往外跑:
平日里忙着赚钱做买卖的商贩,今日也早早就在玉京府门口占了个好位置;
平日里喜欢闲聊八卦的老妈子们,今日都安静下来,只是不停地嗑瓜子;
这一日,私塾、国子监放课,秦楼楚馆停住歌舞,其他大小商铺关门,民众们不管男女还是老少、空闲还是忙碌,全部聚集到了玉京府外,屏息等待着一场空前绝后地审判。
我踏入玉京府时,雍亲王坐在主审之位,正在和新上任不久的刑部尚书厉文矩低语,二人皆是一脸严肃。
和厉尚书同一排落座的,还有大理寺卿周知行与御史中丞姜迟,这两人皆是过了耳顺之年的老臣,从前也合作审理过不少案子。
只是今日不知为何,他们一句话也没有,反而各自侧身背对而坐,像是刚闹了不愉快的少年人。
魏子都过去之前扫了我一眼:“今日出门前叮嘱过你的话都记住了?”
“都记着呢!王爷放心,妾身绝不会强出头的。”
我笑吟吟地应下,看他步上台阶,摆手免去众人行礼之后,在雍亲王右侧的位置坐了下来。
见人都已经到齐,待立在边上的周知方抹了抹额上的汗珠,一拍惊堂木,有平生最高亢嘹亮的嗓音呼和:
“升堂!”